我是萱小宅

缬罗入梦来93

      

        凤梧宫寝殿内,锦绣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前两日凌锦司送来的宫装双手举过头顶,捧到紫簪面前说道:皇后娘娘,您今日穿这身凤袍出席陛下万寿节的晚宴可好?

        紫簪坐在梳妆台前侧头看了一眼,这帮凌锦司的奴婢可真是会作践人,自己是正宫皇后可凤袍上的针线绣的还不如缇兰平日里穿的衣裙上的暗纹精细,便出声问道:为何不是紫色,本宫不喜红色宫装。

        锦绣斟酌的说道:回皇后,您许多紫色的衣裙都是皂纱所制,平日里在咱们凤梧宫穿就算了可万不能穿出去,其他锦缎的紫色宫装有些旧了,不如您今日就穿这身。

         紫簪压了压火气,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温声说道:好,放在那吧。随后便听到有人推开门大声嚷嚷着“阿姐,紫簪阿姐”是青蕊!她今日怎么来了?自己尚在禁足,她怎么进来的?扭头一看,这好好的人为何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自己在被禁足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不免语气吃惊的问道:青蕊?你这是怎么了?

        青蕊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抱住紫簪,哭诉的说道:阿姐让她们都下去,都滚下去,我只跟你说!

        紫簪拍了她两下背,一点肉都没有了,只剩下皮和骨头了!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自己的妹妹说会儿体己话。

        待到侍女们都下去后,青蕊松开了抱着紫簪的手臂,撩开衣袖说道:阿姐,你看我身上让他们打的,还有这里……说着扒开自己的衣服让紫簪看她胸口上的鞭伤。

        紫簪看着她身上都被鞭子抽打的血肉模糊,瘢痕交错,大大小小的伤,身上竟找不到一块好肉!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些都是內狱打的?帝旭下的旨?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等着我给你上点药,我找金创药去。

        青蕊拉住紫簪的手,跪在地上哭诉道:阿姐,我这身上的伤都是昭明宫暗卫打的,一大帮男人撕了我的衣服,拿鞭子往我身上抽打,若是不从实招供,他们就要打死我!到时在说我是自戕,要问罪母族!

        紫簪听完青蕊的哭诉后抱着她站起身来,语气哽咽的说道:来,站起来,跟我说到底出了何事?你是注撵公主,是他正式纳进后宫的嫔妃,他怎可如此羞辱你!羞辱注撵!

        青蕊随着紫簪坐到榻上,擦了擦眼泪说道:帝旭把我们在天启埋得钉子都废了,那可是上百口人命,他的一句话就都死了!我刚从愈安宫来,听婢女说尼华罗使臣又给缇兰送来好多注撵的水果,可那些水果都是…都是…我们母国失去的土地。尼华罗杀了我们注撵多少士兵,杀了我们多少百姓!这些都是你的好丈夫,大徵的皇帝在背后主使的!

         紫簪听后用手抓紧青蕊的双臂说道:你说什么!我们在宫中的探子都被帝旭杀了?他怎会全部都能找到?城中的探子有很多我都不曾启用过…注撵这几年频繁遭遇各部打压,这些都是他唆使的!果真是他!

        青蕊面色痛苦的说道:阿姐,放手,疼!我身上还都是鞭伤呢,你抓疼我了!

        紫簪失魂落魄的放下双手向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道:他现在变得和恶鬼一样,一点人的样子都没有了!我们姐妹到底何时才能忍到头?雷州诸部还要看他多久的脸色?他活着一日,我们还有注撵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蕊看了看紫簪的脸色说道:阿姐我们反了吧!我们反了帝旭,这样我们母国才有活路,还有缇兰,缇兰背叛了母国,她一心想接她的母妃来天启城奉养,这是打算与注撵王室划清界限,好高枕无忧做帝旭的宠妃。

        紫簪看着青蕊,含泪苦笑了一声说道:反?他打了八年的仗,后来还都天启城每年想杀他的人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都是自寻死路,我们被困在这个后宫,怎么反他?缇兰不与我们一心,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以为她的恩宠能有多久,这天下庶出,身世可怜的女子多的是,帝旭能怜惜她一辈子?

        青蕊站起身,看着紫簪问道:难道我们只能这么忍着他?他若活到一百岁,我们也要这么忍着?嫡长姐,今日他的万寿节又搜刮了雷州诸部不少的银钱;这眼看着过完年天气热起来,注撵又要向大徵进奉朝贡,象牙,猫眼石,犀牛角……数不尽的珍宝还有黄金和粮食,母国还在打仗注撵的百姓还饿着肚子呢,我们却要给大徵的百姓吃注撵的粮食!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忍下去,忍到他寿终正寝?他也真是好命,一个庶出的皇子娶了嫡公主,时来运转做了大徵的皇帝,享尽了这天下的富贵,可到头来他的结发妻子却被他丢在一边,他的岳丈家更是人人得以欺之!

        紫簪厉声说道:行了,别说了。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明白,你既然想反了他,好啊,今日你就把他杀了让昶王继位!到时他的弟弟在杀了咱们,问罪母国给他报仇,大家一起死算了。

        青蕊慢慢的坐在榻上,低声说道:我不敢,我根本就杀不了他,他活着一日我们注撵就要呆在地狱一日。

        紫簪白了青蕊一眼,叹气说道:放心吧,他活不到一百岁,大徵的皇帝没有长寿的,在位二十年就算高寿了。

        青蕊听后,好奇的问道:那他崩世后若无皇子继位,不还是要昶王继位吗?那我们这些先帝的遗孀该当如何?不会殉葬吧!我可不想死,我想回母国嫁人生子。

        紫簪感觉自己的头疼病又犯了,太吵了!叹气说道:不会殉葬的,也不会让你回母国改嫁,你就在这大徵后宫里安生的活着,做你的太妃。

        青蕊听后张了张嘴,迟疑的问道:太妃?那紫簪阿姐岂不就是太后了!

        紫簪向青蕊点了一下头,说道:今日晚宴注撵有美人献给他,是我上次托蒲由马找的,王叔办事向来不靠谱,不过我相信父君,母后定会替我寻得佳人献给帝旭,生下皇子后交由我抚养。

        青蕊听后,强忍身上疼痛笑了一下说道:若真的如阿姐所说大徵历代皇帝都是短命之人,那小皇子年幼,您作为嫡母岂不是可以临朝摄政,成为摄政太后,那注撵每年就不用向大徵进奉朝贡了,反而还能在雷州多多帮衬注撵。

        紫簪看了青蕊一眼说道:你想的太远也太多了,将来之事能不能成还要看今日,今日若是不成,我们就要从长计议,记住!万不能惹怒帝旭,我们现如今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极力的忍耐。

        青蕊想了一下说道:那也不能让帝旭的日子过得这么舒服,昨日帝旭就是宿在了愈安宫,听说不是第一次了,前些时日就一直宿在愈安宫,每夜拥美人入眠,好不快活。

        紫簪握紧了拳头又放开,故作镇定的说道:缇兰尚未笈笄,不可能真的有夫妻之实,顶多天气冷帝旭睡在那,就算是睡在一个床榻上他不想,缇兰在如何主动都没用。

        青蕊忍着身上的伤,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今日早起我在她那坐了会儿,看见她的药碗就放在小桌上,趁她转身给我拿东西时我闻了闻是坐胎药!紫簪阿姐,你说一个姑娘家没事喝坐胎药干什么?

        坐胎药!那是她以前在王府时经常喝的,她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原来不是帝旭有了隐疾不行了,只因他已经不愿再碰自己了,现在的他更喜欢十几岁小姑娘的娇嫩身子,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想利用缇兰干些什么?我劝你,宫中暗卫遍布,你若是敢动了愈安宫到时连累了注撵,我可保不了你。

        青蕊心里嘲讽的笑了一下,她也算是个皇后,一提愈安宫就吓死了!被禁足这么长时间,还无法自救,开口说道:阿姐想到哪里去了,我想着若是她有了身孕,将来抱到您的膝下抚养也是好的。

        紫簪冷声说道:不,我不会抱养她的孩子,就算是皇子也不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让她抢走的,宠爱,地位…难道将来的皇位还要被她的儿子抢走,我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着帝旭崩世后还有谁能护着她?

        青蕊打断她的话,说道:阿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是注撵嫡公主,身上担负着注撵国运兴盛的担子,不能意气用事!咱们要做多手准备,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晚宴的美人身上,我这有两丸药,服下一丸后就可以让女子快速有身孕,是临行前母后给我的。说着话,就从自己的腰带里拿出一条方帕,里面包裹着两枚一模一样的小药丸,递到紫簪眼前。

        紫簪一听是自己的母后给青蕊的,拿过来一颗看了看又闻了闻,又放了回去说道:我说的不是气话,缇兰若是做宠妃,我本不欲和她争什么,可她是来动摇我皇后之位的,还未受封却处处僭越我!我虽不通药理,但也知这种让人极速有身孕的药都是伤身子的,缇兰的身子本就不好,就算怀上了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我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动他的心头肉呢?

        青蕊闻声说道:缇兰的身子是不好,但医官院里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众御医合力保到她生产应该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到时舍母保子,那就是帝旭的旨意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帝王至今膝下无子,紫簪阿姐,你说到那时他是要美人?还是要自己的皇子?

        紫簪喝着手中的热茶,听着青蕊的话,虽聒噪但也有那么点道理,一个美人跟他的万里江山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但这药?自己只是听说过并不曾亲眼见过,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事关皇嗣自己和母国可担待不起帝旭的雷霆之怒。

        青蕊看紫簪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知她不信自己,随极自己拿起其中一颗放进嘴里咽了下去,喝了口茶说道:紫簪阿姐,这药妙就妙在,任何御医诊脉都诊不出问题来。

        愈安宫寝殿的烛火在水晶灯罩下,发出暖黄色的亮光,将寝殿内的照的格外暧昧。

        铺设着绣满兰花的地毯上,男女凌乱的衣袍扔在地上,女人淡蓝色的皂纱衣裙,妃色的合欢襟,还有男人今日在紫宸殿上穿的朝服以及一身银白色的里衣都和女人的衣裙混在一起交缠着。

         此时床榻上的二人云雨初毕,男人的大手有一搭无一搭的轻抚在缇兰的雪背上,暧昧的用掌心在缇兰纤细的脊柱骨和蝴蝶骨上下滑动摸挲,带着薄茧的手指腹有意无意的刮蹭在雪白莹润的肌肤上,帝旭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今日晚宴不然你就不要去了,朕还是担心会出意外。

        缇兰趴在帝旭怀里,小口的喘着气,原本平坦的小腹此时却凸起了一个弧度,饱满的就像怀了几个月的胎儿,轻声拒绝道:我知道陛下这么说是为我好,可若是我不去昶王他们必定会起疑心,我还要尊父君旨意劝陛下纳妃呢,就算是说给蒲由马听我也要说,我怕母妃在注撵王宫的日子因为我更不好过了。

         帝旭知道是昨日晚膳时,缇兰虽婉拒了蒲由马的求见,但也收到了蒲由马递到愈安宫的书信,若是上一世自己对注撵只是厌恶和不屑,那么这一世只剩下憎恨了。

        帝旭叹气道:朕只是怕你出事,毕竟刀剑无眼,他们的目的是刺杀朕,朕去了就算他们有疑心也不会放过此次机会的。

        缇兰柔弱无骨的小手,沿着男人的下腹线沟壑着,只比柳絮拂过重一点的力气,一点点轻柔细致的描绘在男人的腹肌线上,在男人的胸膛上抬起头看着帝旭说道:有陛下在自会护着缇兰,陛下若是不在了,我还留在这做什么。

        帝旭听缇兰这么说,皱着眉头说道:不许胡说!朕本就比你年长许多,将来定会走在你前面,到时你和咱们的孩子好好在宫中生活,朕每晚与你入梦,哪也不去就守着你。

        缇兰现下并不想执念这个问题,便调笑的说道:哪里年长许多?陛下的姿容,气度。单看不过二十三四,若是换上常服在西市转一圈,还不知有多少姑娘想上前搭讪公子。

        帝旭听后紧了紧手臂,吻了一下缇兰的额头笑着问道:真的?

        缇兰笑着在帝旭胸膛上有一个被箭射伤的圆孔型伤疤上轻吻了一下说道:真的!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慢慢黯淡,万物的色彩渐渐褪去,一切景物都变得线条朦胧,远方苍茫的山峦依稀可见,凤梧宫内紫簪已由宫人服侍着换好了凤袍,走到榻前问道:张御医,襄容妃身子如何?

        张御医行礼道:回禀皇后娘娘,襄容妃的身子稍稍有些体虚,消瘦但并无大碍。

        紫簪看了一眼青蕊问道:有无中毒或服过药的迹象,她的身子一下子消瘦了这么多,本宫实在担忧?

        张御医沉声说道:回禀娘娘,并无。襄容妃身体虽消瘦但绝无中毒,服药迹象。

        待到御医退下后,青蕊开口说道:如何?紫簪阿姐,我就说这种药任何御医诊脉都诊不出问题的,您不相信妹妹,还不相信母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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